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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杉︱关于韦力先生拍到的西夏文残经

导读:高山杉︱关于韦力先生拍到的西夏文残经第二个标的,是一经折装的写本残页,正反两面都有字,其中一面经我解读,发现是对印度密教十几位大成就者的赞颂(《芷兰斋藏西夏文大成就者赞写本残叶》,《上海书评》20...
高山杉︱关于韦力先生拍到的西夏文残经

第二个标的,是一经折装的写本残页,正反两面都有字,其中一面经我解读,发现是对印度密教十几位大成就者的赞颂(《芷兰斋藏西夏文大成就者赞写本残叶》,《上海书评》2015年9月20日)。至于另一面的内容,我还没有研究,近期大概会重新捡起来。这部写本残页虽然仅仅拍到八千元,但是它的学术价值却是非常之高,对于解明西夏流传的印藏佛教的源流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与这种横跨印藏西夏三地的世界级文献相比,同场上拍的那部最受买家关注而且最终拍到二十一万元高价的明隆庆刻本《乔梦符小令》只能说是一个笑话了。

第三个标的,是一部活字印本的残页,内容为藏传佛学的某种论释或章疏,其中出现了藏传《百业经》中一首著名的偈颂,以及一位佛教学者“慧源”的名字(《芷兰斋藏西夏文活字本残片中的偈颂》,《上海书评》2015年3月15日)。不论从物理形制上(活字本)还是从内容上(藏传佛学的论释或章疏)说,这张残页在韦力先生拍到的所有标的中可以说是最重要的。

第四个标的,是两折带密宗金刚拳印图的经折装刻本残页,内容为《瑜伽焰口》的西夏文译本。在拳印图的上方,还刻有汉字音写的梵语真言“唵”“哑”“吽”三字(《芷兰藏西夏文〈瑜伽焰口〉刻本残叶》,《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2015年8月23日)。这两折残经也是只拍到八千元,实在是大漏儿。

韦力先生拍到的最后一个标的,是带彩图的经折装刻本。我在2015年8月5日的夜里开始研究这部书,没想到很快就确定了它的内容,是疑伪经《佛说寿生经》的西夏文译本(附有经序残页,以及《六十甲子生人欠受生钱数诵经卷数所纳冥司库号及曹官姓名》),并根据《俄藏黑水城文献》第五册326-335页所收《佛说寿生经》写本(编号“俄Α32 19-36”)厘定了残页的顺序。

翌日凌晨两点,我就发微信托胡同告诉韦力先生这个发现。当时碰巧辛德勇先生为他主编的《中国史学》杂志(在日本出版)向我约稿,我提出,也许可以制作《佛说寿生经》的夏汉对译本,也得到了他的同意。但是,由于后来家中发生了一点变故,彻底打乱了我的写作计划,向辛先生许诺的任务已经无法按时完成,最后只好通知他撤稿。谁知祸不单行,当时我的电脑又出了故障,已经写好三分之二的文章,再也无法寻回。打那以后,我也失去了重写这篇文章的兴致。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最后这个标的里面也混有其他佛典印本的残页和残片。

从上面的介绍可以看出,韦力先生拍到的这些西夏文残经在物理形制上具有多样性,既有写本(大成就者赞),也有印本。印本中既有罕见的活字本(藏传佛学的论释),也有普通的雕版印刷本。雕版印刷本中,有的不带图(《金刚经》《父母恩重经》),有的则带图。带图的里面,不但有普通的墨图(《瑜伽焰口》),甚至还有彩图(《寿生经》)。残经在内容上也是非常的丰富,可以说是有显有密,有经有论,有真有伪。有密指有大成就者赞和《瑜伽焰口》这样的密教的东西。有显指有《金刚经》《父母恩重经》《寿生经》以及活字本藏传佛学论释这样的显教的东西,其中《金刚》《父母恩重》和《寿生》三者为经,活字本为论。三经中《金刚》为印度传来的真经,《父母恩重》和《寿生》为中国人造的疑伪经。

除韦力先生拍到的五个标的外,其他四个标的最后也都有了归属。唯一成册的孤本西夏文字书刻本,是被童立新先生拍走的。在拍卖的前一天(2014年11月22日),我已经在自己的豆瓣网主页根据公布的图版,指出此书前面带有西夏文草书和楷书偏旁部首的对照表,表中第一行先列出楷书的字头和字旁,第二行列出字头或字旁出现于其中的楷书字例,最后第三行列出与第二行楷书字例相应的草书形式。我当时的感觉是,有了这个对照表,西夏文草书(比如佛典写本或吕惠卿的《孝经》注释)的解读大概会变得省事一点,但不足以依仗它解读社会经济文书中所用的那种最为潦草的西夏文草书。

《册府千华——民间珍贵典籍收藏展图录》

在2015年7月10日于中国国家图书馆开幕的民间珍贵典籍收藏展上,曾经展出过这部西夏文字书(《册府千华——民间珍贵典籍收藏展图录》,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5年7月第一版,第82页)。后来关于这本书的研究,我只知道史金波先生在《西夏学》第十一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8月第一版)发表的《略论西夏文草书》的补论(后收入《瘠土耕耘——史金波论文选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9月第一版,第59-61页),以及徐文堪先生在2015年9月20日发给我的魏安(Andrew West)先生于同年8月11日在其个人博客(http://babelstone.blogspot.com/)刊布的英文论文《新见西夏文字书初探》(Preliminary Analysis of a Newly-Discovered Tangut Wordbook)。最近,史金波先生根据童立新先生提供的原件照片,在《民族语文》2017年第2期发表《新见西夏文偏旁部首和草书刻本文献考释》,对字书中楷书和草书的对照表做了详尽的解读。

《瘠土耕耘——史金波论文选集》

还有一个标的被郑顺通先生以四万元拍得。史金波先生研究过这件东西,证明其为元朝正式建立之前蒙古乃马真皇后称制时期所刻《大白伞盖陀罗尼经》,后附为阔端王子刻经祈福的发愿文。有关成果见于史先生写的《西夏文〈大白伞盖陀罗尼经〉及发愿文考释》(初刊于《世界宗教研究》2015年第5期,第8-16页;后收入《瘠土耕耘——史金波论文选集》,第541-550页)。

总而言之,2014德宝古籍秋拍上拍的九个标的的西夏文文献,我研究了其中五个,史金波先生研究了其中两个。

至于剩下的两个标的被谁拍得,是否有人曾经研究刊布或者正在研究,目前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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