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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门经咒讽诵的印度渊源——周广荣

导读:禅门经咒讽诵的印度渊源——周广荣自佛教创始以来,讽诵即是其修行与法事活动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原始佛教与部派佛教时期,讽诵经律被看成是修行的准备工作,持诵经咒则可以护身医病,不为邪毒侵扰,故《根本说一...
禅门经咒讽诵的印度渊源——周广荣

自佛教创始以来,讽诵即是其修行与法事活动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原始佛教与部派佛教时期,讽诵经律被看成是修行的准备工作,持诵经咒则可以护身医病,不为邪毒侵扰,故《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三十一称:“如佛所说有二种业,一者读诵,二者禅思。”【注1】大乘佛教时期,讽诵经典更成为修行者增长福慧、获得殊胜功德的重要法门,如《般若经》即认为“受持、读、诵、说、正忆念、如说修行”,可以得大利益、大果报,“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疾近萨婆若”。【注2】佛教传入中土后,佛教的经咒讽诵传统更与汉地佛教的传播、发展与嬗变相适应,成为汉传佛教修行与法事活动中的重要环节。

东晋释道安首制僧尼规范时即涉及到经典讽诵的仪制,梁慧皎《高僧传》设诵经、经师、唱导三篇,唐道宣《续高僧傳》设“杂科声德篇”,为精于讽诵的僧人立传。唐代百丈怀海创设《禅门规式》,其中如何规定禅门独特的讽诵礼仪,现已不得而知,不过,今存宋人宗赜所著《禅苑清规》、以及元代江西百丈山住持德煇重辑的《敕修百丈清规》,都有诸多关于经咒讽诵的內容,比如《禅苑清规》卷九“沙弥受戒文”中,即规定新受戒的沙弥须“坐则禅思,起则讽诵,闭三恶道,开涅槃门”。

明清时期,诵经、念佛、持咒几乎成为佛教信徒日常修行活动的主业,成为融合禅、密、净等宗派成份的忏法、水陆、焰口等各种法会仪规的核心内容。当时南北各地丛林寺院中普遍推行的朝暮课诵制度,即是这种讽诵风习演进、积淀的结果。【注3】所谓朝暮课诵,系指佛教寺院每日于清晨与入暮时分所举行的例行课诵,称之为课诵,意指这种讽诵活动是僧人每日必不可少的修行活动。晚清以来,最能反映课诵仪制的著述,即是道光十四年(1834)以后陆续刊刻的《禅门日诵》。此书分“朝时课诵”、“暮时课诵”、“祝圣仪”、“禅门普供诸品经赞略集”、“讽诵经咒礼忏科仪”、“禅门宝训”等几个部分,收录清代禅门日常讽诵的经、律、偈、赞、仪文、咒语等方面的内容。

一言以蔽之,经咒讽诵在佛门修行及法事活动中占据非常重要位置。

面对经咒讽诵的久远传统及其在佛教中的重要地位,笔者时常心生疑问:佛教的经咒讽诵是否有其独特的理论依据?其最初的渊源与形态又是什么样子呢?经过一番“辨章学术,考鏡源流”的功夫之后,笔者觉得,佛教的经咒讽诵传统与印度古代婆罗门教的语言神学理论及其祭祀仪轨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換言之,佛教的经咒讽诵传统导源于婆罗门教丰富的言语音声理论及其广泛应用。请言其详!

从古至今,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或民族像古代印度那样对“语言”问题作持续不断的探求与思索,其热情之高涨浓烈,其思虑之精审奇遽,其学说之纷繁无尽,其流派之旁逸斜出,往往令身处异域的领略者惊叹!除了从通常的传统语文学角度分析语言外,掌握话语权的婆罗门祭司,以及后来的各派宗教神职人员,更从神话学、文学、哲学(包括美学与逻辑学)、神学等不同角度,探求并拓展语言所具有的多重属性与功能,以及其存在方式。梵语作为印度古代高度规范化的通行语言,也在这种探求与阐释过程中被置于神圣而崇高的地位。

自吠陀时代起,作为梵语早期形态的吠陀语,即被神格化为一位女神——伐柯(Vāk),居于宇宙之巅,与诸神同游,长养诸神。在《奧义书》中,语言与大梵等同【注4】,使梵语具有常住不变、真实不虛的属性,吠陀经典因此被称为“天启”(÷ruti)之语。大约于此时出现的六种与吠陀相关的分支学科,即所谓“六吠陀支”(ùaóvedā?ga)中,就有四种与语言的分析与研究相关。此后,对梵语的多维探求即全面展开,使之不仅兼具本体论、认识论、解脱论等形上学意义,更在具体的宗教实践、艺文创作,乃至日常的社会生活中,显示出丰富的形态与多重功用。后来的大乘佛教把各种知识体系概括为五类,称之为五明,认为五明是行菩萨道必须要掌握的基本技能【注5】,其中的第一种声明,即是在六吠陀支中的音韵学(式叉论)、训诂学(尼露遮论)、语法学(毗伽罗论)、声乐学(阐陀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何谓声明?唐代僧人义净在其《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西方学法”中说:

夫声明者,梵云摄拖苾驮摄拖是声。苾驮是明,即五明论之一明也。五天俗书,总名毘何羯喇拏,大数有五,同神州之五经也。一则创学悉谈章……二谓苏呾啰……三谓驮覩章……四谓三弃攞章……五谓苾栗底苏呾罗,……可谓穷天地之奥秘,极人理之精华矣。

义净这里所列举的是主要的声明学典籍,其中亦透露出声明学所包举的范围之广,义理之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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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T23/796a,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三十一。

【注2】T8/363a,鸠摩罗什《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第二十。

【注3】蓝吉富《讽诵在大乘佛教中的意义》,文载《听雨僧庐佛学杂集》,现代禅出版社2003年版。

【注4】语言即梵(Vāk vai brahmeti), 文见《大林奥义书》4.1.2.

【注5】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二所载:声明,释训诂字,诠目疏别。工巧明,伎术机关,阴阳历数。医方明,禁咒闲邪,药石针艾。因明,考定正邪,研核真伪。内明,究畅五乘,因果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