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涛：母亲节—浴佛节

母亲节—浴佛节

文/张玉涛

五月十二，四月初八，母亲节邂逅浴佛节。

香烟缭绕经声回荡的寺院大殿上，听从老妈的教导，我亦恭恭敬敬手舀三瓢净水，为过生日的佛祖做个清凉shower。相传2500多年前，世尊释迦牟尼于此日降生，小佛祖不仅生下来会走路，且走起来步步生莲；不仅生下来会说话，说的还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于是天雨花香，九龙吐水，为这位十万年不世出的天才儿童熏香沐浴。单这一点，就胜过了同样是一出娘胎就生龙活虎的哪吒三太子——闹腾的哪吒只能惹得四海龙王吹胡子瞪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边，老妈面含标准的佛系微笑，引导小叔夫妻两个一处处参拜礼佛——家中有长子高考在即，不管信与不信，为求心安，这一番临时抱佛脚的功夫终归无人拒绝，老妈说：心诚则灵。年纪尚幼的小侄子殿外悄悄掀帘偷窥，大约看见着赭色僧袍的师傅们口中念念有词，如唱魔咒，他小小脑袋隐隐生了骇怕，始终不肯跟随父母一道进去执礼。庙里的老师太对他暖声细语：“小朋友拜佛增长智慧哟”，然而他听了反像树上的鸽子一般，扑棱棱地跑远了。

除了大殿，寺院中的一切仿佛宁采臣眼中的兰若寺，百废待修。大门只柴扉一幅，破墙边斜立一棵半老的榆木。得益于乡间迟来的春天，满树金色的榆钱才刚刚开始凋零，于是满院的泥土里点点都是榆钱零落成泥碾作尘的碎影。老妈这里那里指点，断续解说庙宇的昨天今天明天。多日未见，老妈的脊背似乎又见佝偻，我默默难过——虽然她精神很好，身上也还是上次见时穿的外套，工作服也似陈旧地脏了……这时我想起近在眼前的很久之前，不同的老妈，不同的自己，流年暗换，岁月扮演着最销魂的易容师……

常常自问，如果不是当年老爸的猝然离世，现在的老妈纵然一样地虔诚向佛，也断不会是如此这般景象吧？失去老爸的牵系也就失去了家的依恋，老妈孤独地自由，自由地孤独，儿女们蜻蜓点水般浅显的陪伴只是隔靴搔痒。每每，我们两个无比靠近又无比疏远地相守而坐，老妈看她的佛经，我刷我的手机……我们之间无语的抵抗荤素分明，恰如她不能劝我茹素我不能诱她吃肉……我是个如此自私的女儿！口口声声母亲节快乐，却给不了母亲真实的快乐。

于是，老妈在她的人群与属地找到了她需要的充实和存在。她喜欢就好。

不管怎样，无论对错，母亲与佛的缘分就在那里，只增不减。时光一天天流逝，老妈一天天变老，虽皱纹斧刻，发丝揉霜，腰身不再挺拔，她黄昏暮年的人生轨迹却自有主张——慈悲喜舍活在佛光普照的娑婆世界里，夕阳在山新月上，乐莫乐兮君向善。母亲事佛，我何不视母如佛？于我而言，老妈本就是一尊慈眉善目的活菩萨，一颦一笑皆有缘法因果。

阿弥陀佛，只愿佛祖庇佑，老妈健康快乐就好。老妈平平安安地在那里，就好。

作者简介：

张玉涛，张家口诗词协会会员。热爱读书，信笔写作，随意生活，诗意人生。